也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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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错花轿嫁对郎(中)

*久违的更新

*下一次更新应该就直接完结了

钟会在脑海里匆匆过了一遍今天发生的事情,拜别完母亲之后,自己便一直盖着红盖头,对外面的事情看不分明,在出府的时候有听见官兵的喧哗,接着自己就被王媒婆推上了轿子。
怕不是这时坐错了轿子?

只有这一种可能了,钟会软软的靠着床沿,脑海中想着自己和母亲这么多年在钟府被大娘子打压着过的日子,吃穿用度样样都比不上大娘子和她的儿子钟通,母亲费劲千辛万苦给自己找了个好夫家,可谁知竟在半途中出了岔子,竟是嫁错了人。

钟会思及此处,不由得悲从心来,擒着泪花儿看向身侧的人,那人还在粗粗的喘气,强健的胸口像波浪一样起伏,显然也还未从这巨大的变故中反应过来。

钟会扶着酸疼的腰,回想起刚才的那一番颠鸾倒凤,心里悲道:这番坐错了轿子嫁错了人,我二人已行夫妻之事,是难以挽回了。

钟会只觉对不起母亲,眼中的泪花溢出眼眶,一滴一滴地落在红帐上。

邓艾见床上的小娘子泪眼婆娑,当下便慌了神,忙道:“对不住,我不该凶你的。”

钟会闻言毫不客气地抬头瞪了他一眼,可惜这一个凶狠的眼神在晶晶泪滴的衬托下反倒显得更加楚楚可怜。

“实在是对不住,现在这个情况,恐怕也没有办法了。”邓艾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开始想着今后的日子。

之后的一个时辰,钟会就这样赤裸裸的坐在床上听着对面同样赤裸裸的邓艾絮絮叨叨地讲着自己的个人以及家庭情况,姓甚名甚,年方几何,身体是否健康,家中高堂是否尚在,家中高堂是否健康,家中房产几处,家中田地几何等等。

钟会也就这样懵懵地听了个大概,他的名字叫邓艾,今年二十有四,身体十分健康而且完全称得上是健壮,家中父母早年亡故,家庭情况并不是很好,家中只有现今居住的这一处三室的小屋,家中有祖辈留下来的几十亩田地,他自己没读过什么书,平日里在农场中干活,没有什么大志向,只希望老婆孩子热炕头。他原本要娶的人叫做何恂慧,是西街头何运生的小儿子,二人只是见过几次面,之所以会定下这门亲事全靠着何运生老爷子的撮合,何运生是本镇乃至整个西北地区数得上名头的地主,家中良田百余顷,手下能工巧匠数千人,本人虽是八十有六的年纪,可是房内女眷拿一双手都点不过来,膝下子女更是大几十人。邓艾大概六年前在做生意时偶然结识何运生,何运生欣赏他的淳朴老实,二人相谈甚欢结为忘年交。何运生为人豪爽慷慨,不仅之后赠与邓艾十几亩田地,而且将自己十六房姨太太所生的小儿何恂慧许配给他。不料今年年初老爷子突发疾病死于家中,当时还办了场很盛大的白事。在老爷子亡故之前两家便把婚期定下来了,之后何家却从未提起这门婚事,邓艾原以为婚事会顺利进行,可谁知。

钟会突然被灌输这么一大堆新鲜的东西,正云里雾里地神游。见邓艾停下话头看着他,顿时涨红了脸,零零碎碎地说了些自己的事儿。

邓艾见他神色恍惚,轻轻叹了口气,起身拿些贴身的衣物,递给钟会道:“先别想了,慢慢来吧。先睡吧。”

 

城北边儿的姜维那儿的动静就更大了。

姜维和心心念念的小娘子一番云雨后便撤下了他的盖头,准备一赏佳人美景,可谁知映入眼帘的竟不是自己所念之人。姜维顿时暴跳如雷,大吼道:“你是何人?”

钟通被他的吼声震懵了,支支吾吾地道:“我…我是钟通。”

“钟通?我的娘子名叫钟会啊!你是何人。”姜维大怒,“你!你假扮钟会来骗婚!你!啊!”

姜维见钟通扭捏的心虚样,心中充满了嫌恶,口中也狠话频出:“你这贱人,你骗得我好苦!我猜定是钟家那娘们儿出的主意,竟搞了出狸猫换太子,不知我的阿会现今在何处!我与你实话说,你别指望通过这等下作手段嫁与我就有法子拿捏我,骗终究是骗!”

姜维一番话后气喘吁吁,看样子是气得不轻。

钟通在床上也不敢吭声,见姜维拿起衣服准备出门去,连忙拉住他:“别,别出去,给别人看到了不好!”

姜维一把掀翻了钟通,吼道:“给别人看?你还怕给别人看吗?那我偏要让大家瞧瞧你这副嘴脸!”

说罢姜维夺门而出,只剩钟通一人在婚床上以泪洗面。

今日一早钟通便被母亲叫起来梳妆打扮,心中不解其意,反复询问也没个结果,之后便被盖上红盖头推到了轿子上。坐在轿子上被颠得胃气上涌的他在震耳欲聋的唢呐声中脑海里反反复复响起上轿前母亲的那句话:“儿啊,娘送你去享福了。”

钟通边哭边想,自己自从记事起便被母亲抓着和哥哥钟会比较,甚至自己比哥哥迟生了六个月都经常被娘挂在嘴边,说父亲是个十足的偏心货。哥哥在学什么,母亲便加倍叫他学,可他就算终日待在书房里用功也比不上哥哥。这次哥哥寻到一个好人家,娘便时常莫名其妙发怒,让钟通整天都提心吊胆的。没想到一日母亲猛然问他:“通儿,你想不想嫁给姜维?”

那时钟通还不解其意,茫然道:“姜维?那不是哥哥的未来夫婿吗?”

母亲闻言脸色大变,向一旁啐了一口,恶狠狠地道:“呸,就凭他也配?”

钟通生怕再触怒母亲,便不再言语。

现在回想起来,母亲是早有预谋了,竟还在今早的饮食里下了药,难怪自己今天上了轿之后便浑身乏力口不能言。

思及此处,钟通更是悲痛地不能自己,他猛地想起后日的归宁,心中更是惶惶不安,哭得更加伤心了。

 

次日清晨的太阳升起,是劳动人民期盼的崭新的一天,却并不是被所有人期待。

钟通几乎一夜都没有睡好,一大早顶着黑眼圈在宅子里寻着姜维。

他初来乍到,对于姜宅的构造完全不清楚,像一只瞎猫一样到处乱钻。竟是不小心惊动了姜维的母亲。

“新妇怎的这么没规矩?”姜维的娘厉声道。

钟通大气不敢出,站在原地受着她的训斥。他自然也不敢说自己在找姜维,新婚之夜新娘新郎分房而眠那才真是笑话。

待姜夫人无话时,钟通赶忙溜走,终于在书房寻得姜维。

姜维被他吵醒,更是不给他好脸,对他一阵大呼小叫的使唤。钟通在家里也是做少爷的,那里做过这种下人做的活儿,姜维便斥他笨手笨脚的。钟通满头大汗,刚刚偏撞到了姜母,等会儿的拜高堂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过关了。

果不出他所料,姜母在堂上在言语上对他百般刁难,他端茶送水时也总是挑三拣四,言语多是犀利伤人,姜维面上不动声色,丝毫没有维护钟通的意思。姜母看见儿子这等反应,便也知这新妇在儿子心中也不怎地,她那种儿子被别人夺走的心理也就稍有减退。

姜母仔仔细细看了钟通一番,想起儿子给自己看的画像,像中人与眼前人有五六分相像,但凝神回忆起来却不是一个人。

“儿啊,他与画像中为何有所出入?”姜母发问。

“回母亲的话,他是钟会的弟弟钟通。钟家骗了我。”姜维很气愤地答道。

姜母初闻此事也是十分震惊,但他想起当时姜维对那画像的迷恋让自己心里好不舒坦,才是看到画像便那般样子,若真是让那钟会嫁进家里那还得了,那她这个母亲往哪儿摆?

“钟家竟然这般。事已至此,你们便过下去吧。”姜母看向钟通,决定给他个下马威,“钟通,你可知我儿是当朝新晋举人?”

“知道。”钟通答道,不知姜母还要怎样为难他。

“知道就好,我儿今后是要做大官儿的。你应该知道的,做大官儿的屋里不止一个老婆的。”

钟通心中酸楚,是这样吗,做大官儿的就应该三妻四妾吗?钟通自小便爱读些言情话本,母亲总是不让他读这般无益的书,他总是在被窝里偷着看,书中描述的才子佳人都是两情相悦出双入对,即便最后才子飞黄腾达位极人臣,都只爱那一人。

话本里的故事都是假的吧。可笑的是自己竟然这么多年都信以为真,难怪母亲一直说自己是书呆子。

可是此情此景,钟通即便心中再苦,面上也还得装出若无其事的宽容大量出来。

直到走出了姜宅的正厅,钟通才松了一口气,可是看见身侧那与自己迅速拉开距离的夫君,心头无比委屈。

 

邓艾还是维持着他往日的作息,早早便起床打理着屋内屋外,钟会还没有睡醒,懒洋洋地缩在被窝里,看样子是累坏了。因为自己父母早逝,今日便没了拜见公婆的环节,家里也就他和钟会两个人,没什么繁琐的事儿要做,便也由着钟会赖床了。

把一切都收拾好之后邓艾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去何府问个清楚。倒也不是心有不甘,毕竟自己和何恂慧并未见过几次,也无甚交情,关于事情的来龙去脉,邓艾心里有些底,但他还是想去确认一下,万一是出于别的变故。

邓艾打理完便来到何府敲门,何家下人开了门问了来意,便很客气的将邓艾请到了正厅。

邓艾一盅茶的功夫,何运生的十六房姨太太阿沁便款款走了进来。

“何小娘子,你想必知道我今日的来意。请您明说吧。”邓艾单刀直入道。

阿沁抬眼扫了扫邓艾,眼中不乏轻蔑之色,她道:“我以为你是个明白人,你今日登门,我便明说了。老爷在时,我碍于他的面子,不得不答应,但现如今我家老爷亡故,他旧日定下的婚约在我这儿也就算不得数了。我不愿将我的小儿子嫁给你,你请回吧。”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你不愿也就作罢,为何还要出轿?”邓艾应道。

“轿上无人,我家老爷既是过往许下了此约,今日的空轿便当是还了老爷的愿。你若为此事要与我争吵,怕是面上无光,趁早回去吧。”阿沁小娘子皱眉道。

看来这女人是故意出空轿来回绝自己,若是自己真的看见了空轿倒也明白何家的意思,便不会上门了,可为何轿中偏生出另一位美娇娘。从何府到家中的路不应经过钟府,邓艾心中顿时有了计较,开口道:“敢问为何空轿要往东街绕行?”

阿沁挑了挑眉毛道:“是有这么回事,是钟大娘子给我的建议,说是按照往常的规矩,应准备空轿,减些人手,并且绕行三条街为宜。我便遵循了她的说法,这样做我儿和你日后各自的婚姻不会受到此次的影响,也不是害你。”

邓艾看她神色自若,再说她也无需骗自己,听了她的话,心中已明白大半,这是钟大娘子故意搞的一出戏啊,故意骗得何小娘子将轿子绕行至钟府门前,来一出瞒天过海的调换。早就听闻钟大娘子厉害,这一出在她眼里可是十足地把钟会搞得一团糟了,可姜府的轿子里又是谁呢,钟大娘子似是还有别的计较。或许另外一些真相,在明日去钟家归省的时候就能晓得。

“若无事,便请回吧,不送。”阿沁转身离开了正厅。

邓艾也迈步离开了何府,一路上他也想了很多,今日来何府便是寻求一点答案,何小娘子不愿将孩子嫁给自己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何老爷子生前定下的婚约何恂慧确实是下嫁了,自家母亲不愿也是正常。自己也确实是粗汉一个,也不敢硬攀有钱人家的少爷。那么…稀里糊涂嫁给自己的钟会……虽然钟家在五年前钟老过世后便渐渐没了起色,但在本地也还算是个大家,钟会也是个小少爷出身,猛然间嫁给自己这个别人都不愿嫁的糙汉。邓艾思及此处便觉得心里头堵得慌,只想快些回家看看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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